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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遠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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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謂的逛街,本來想的是陪和葉逛街,到最後卻成了自己不斷被推進更衣室,這是怎麽回事?平次看和葉拿起一件件衣服在他身上比來比去,又是摸質地又是看標簽,一副認真的樣子,有點好笑。

“餵我沒有想要買衣服啊……”

“可是很適合平次呢,試試看吧!”說完又被塞了好幾件在懷裏。

他對自己穿什麽很心不在焉,倒是看中了不遠處的一件黑色連衣裙,於是便拉著和葉過去,挑了個她的尺碼。

“我穿嗎?好貴呀,算了吧!”

“試試看啊。”平次原話還給和葉,拉著她一起去換衣服。

他速度很快,本來就是簡單的襯衫和毛衣,稍微一套確定尺碼無誤就好。和葉卻遲遲沒有出來,正在翹首以盼的時候門忽然打開,眼前的景象除了“驚艷”兩個字沒有別的好形容。

和葉本來就腰細腿長,緊身的款式更是把這優點勾勒無疑。雖然是長袖的款式,手臂那邊卻是透明的薄紗質地,加上低V領的設計更顯性感——沒錯,第一眼看見腦子就蹦出這個詞。裙擺那邊是不規則剪裁,隨著走起來的節奏,隱約露出白皙的腿。

怪不得和葉之前跟他說過,逛街的時候被雜志社搭訕問有沒有興趣做穿搭模特之類。當時他還取笑“是不是醜女大改造的欄目”,結果因為身邊有別的朋友就拒絕了,內心松一口氣。

“好看嗎?”

“……好看,”一瞬間簡直要看呆的平次好不容易回過神來,“買吧,真的挺好看的。”

結賬的時候和葉一直說他浪費,平次卻絲毫不在意。說自己之前靠著偵探收費攢下不少錢,現在的工資也沒處可花,買幾件衣服還是不至於破產的。

這不是明天還要去吃大餐嘛……和葉暗想。

晚上回去以後,和葉蹲在地上把買的東西分類裝放進箱子,嘴裏還念著“這個給你媽的”,“你爸的”,“我媽的”,“我爸的”,“你同事的”,“小蘭和工藤的”,落在平次眼裏甚是可愛。

卻又伸手把她拉起來,“餵不著急吧,還要呆好幾天呢,這麽早理箱子做什麽?再說蹲著多累啊,來坐著吧。”

“先放好也可以看看有沒有漏買的呀,早點總比晚點好。”

於是又是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。

剛收拾完往沙發上一躺,就聽見手機短信聲。倆人距離很近所以平次能通過手勢看出鎖屏密碼,正是他的生日,忍不住就嘴角上揚。只是眼看又有點壓制不住愛吃醋的本性,還是要問一下是誰。

“啊班上的同學,問我下學期選課的事情……也不著急回。”

“男同學?”

“恩……”和葉一五一十匯報,“之前分到同一個小組做presentation,是個韓國男生。本來還挺好的,但有次問我要不要去他家看電影,就很奇怪,所以還是保持距離好了。”

現在倒是比原來要機靈很多嘛。

平次看和葉如此自覺,就也不再像原來一碰就炸,只是必須嚴肅囑咐,“不要去啊,你知道男生單獨約女生去他家都是什麽意思吧!”

只是一字之差卻是巨大的改變。

花了這麽長的時間,平次終於學會把“不許”改成“不要”,把限制改成了表達,不能不說是進步。盡管他自己可能沒意識到這種轉變有多難得。

“當然知道……我又不是小孩子。”和葉撇撇嘴。

在男女關系上和葉曾經是不大敏感的。倒是又要感謝初鹿野老師,在臨出國前她想跟老師再見面表達感謝,去咨詢中心卻發現當日停水,初鹿野和她在門口碰到,思考之下便邀請她去家裏坐,和葉毫不猶豫地答應了。

進門就被風格獨特的裝修吸引,完全是可以上雜志的水準,而且還是很洋氣的那種。

初鹿野帶和葉去書房給她推薦參考書,沒多久就聽見外面開門的聲音。“沒事,是經常會來家裏打掃的阿姨,我們聊我們的就行。”

和葉記好書目,表示感謝,卻也發現了書架上的一張合影。

初鹿野幹脆拿下來給她看,“這是我前妻,”似乎看出了和葉的好奇,“沒錯,你長得是有點像她,尤其是眼睛。”

“哦……”和葉也不知道該回答什麽,倒是老師很大方地介紹,說和前妻是在國外認識的,本來是個極有天賦的室內設計師,家中一切皆出自她手。只是回到日本結婚後放棄了設計,加上他當時忙於事業也疏忽了夫妻關系,抑郁情緒愈發嚴重,最後以離婚告終。

“還是有點諷刺啊,沒辦法讓自己的妻子好轉起來。不過現在她回了老家,據說在幫當地的民宿做設計,還上了電視節目,應該比之前狀況好很多了。”

是這樣啊……和葉心想。看老師的樣子,依然是想著這位太太的,所以平次吃醋簡直是沒有道理嘛。

而初鹿野也正好提到了平次,“對了,之前你男朋友還來找過我。”

“啊,我都不知道……我男朋友有時候就喜歡疑神疑鬼的,肯定說了很多不合適的話,實在抱歉!老師一向來對我很好,我感激都來不及。”

“如果你說這個,他倒是也沒說錯……”初鹿野看著和葉的眼睛,輕笑,“不然我也不會現在臨時找人來家裏了。畢竟你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,而我是個正常的男人。”

“以後有男性約你在私人場所單獨見面,不管對方是誰,都要留個心眼,知道了嗎?”

然後用一種溫和又妥帖的表情看著她,“就當是老師給你的忠告吧。出門在外請一切小心,好好照顧自己。”

當然,要求別人之前自己也要做到。要說不擔心平次身邊的女生也是假的,和葉在出國前還特地去拜托小蘭,都在東京總是更方便一些。如果有什麽情況一定要跟她及時匯報——即使小蘭讓她放寬心,說“服部君一定不會變心”的,見不到的情況下也還是免不了多心。

好在平次很爭氣呢。

她知道的事情是平次從來沒有和別的女生一起出現過,每次和小蘭他們見面,也不會出現任何奇怪的名字。

還有更多和葉不知道的事情,了解一定會更加高興。

比如平次進入警局第一天就把他們的合照擺上了桌。盡管很小一張也就在角落,可已經足夠宣告非單身屬性。

有人過來開玩笑地問“嘖嘖嘖,服部君這是誰啊?女朋友啊”,他也很理所應當地應答下來:“恩,對。”

反倒是沒什麽好再八卦,大家都知道他有個女朋友在國外念書。這位新來的,背景深厚的年輕警員平日性格大方,很快跟所有人打成一片,也樂於參加各種下班後的酒局飯局,可除此以外基本沒什麽別的花邊韻事。

更多時候就是兩點一線,去警局,回家,沒了。

知道更多內情的高木警官表示服部警員的女朋友跟他是青梅竹馬,不僅從小認識還早早獲得了家長的認可。倆人之前可謂是同進同出形影不離,凡是有人對他女友稍微熱情一點的,下一秒早就被扔到不知道哪裏去了。

“既然如此,他女朋友為什麽還要出國啊?不應該一到年齡就結婚才對嘛?”有新來的小姑娘發問。

高木警官連忙擺手,“我也不知道啊……但這些話可不要跟服部君說比較好。”

每次從東京回大阪的新幹線上,服部平次唯一用來打發時間的事情就是翻手機。

曾經根本不用擔心這個問題。因為總有個家夥在旁邊嘰嘰喳喳,一會兒要他看網上的好笑視頻,一會兒塞個耳機推薦某首新歌,一會兒又跑去買飲料零食,時間就這麽眨眼間過去。

如今卻只剩他形單影只,明明不長的距離卻變得極其冷清。

手機有兩種玩法,一種是打開相冊翻以前的照片,一種是把發過的信息從下往上再一條條地看。

配合一起食用的話,思念的效果就會加倍。

服部平次手機裏和葉的照片,一半是她強迫著傳輸過去的,美其名曰“平次想我的時候就可以看啦”,另一半是他趁她不註意的時候偷拍的。

就像這張。明明是他的家,他的房間。和葉偏就這麽理直氣壯在他的床上睡著,一只腳還踢出被子外,整個人睡成了一個“大”字。平次本來是想拍下了笑話她的睡相的,走過去卻看見了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,心不知怎麽就一蕩。草草拍下照片以後就幫她蓋好被子,靜靜看了很久。

還有這張。說好了5點見面,自己卻因為被事件耽擱,趕到的時候都快要6點。快跑到的時候就看見少女的背影,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,平日意氣風發的馬尾都有點下垂——誰等了近一個小時都會這樣的吧?

平次頓覺愧疚,再跑近卻忍不住停下腳步,看眼前的和葉掏出手機看看時間,想要撥號卻又最終放下,肩膀一聳,似乎是嘆氣的樣子,又繼續保持等待的姿勢。

他拍下了那一幕,只為這一刻的溫柔。

然後從後面摟過她的肩膀,笑嘻嘻被她埋怨,被她叫成笨蛋。心甘情願也知道她終究是不會認真生氣,直接問去吃什麽就可以。

和葉總是對他這麽好。他越來越意識到這一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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